窗
(小片段,来自 @波纹猛男 的乐队AU,实在太喜欢她的雀了!忍不住先码个小段子)
爱上他是什么时候?
杜舞雩想,大概是一个冬天的下午,四点多到六点。
他去拿了咖啡,回来时,房间里只剩他和他。
他的桌子和飘窗连着,上面散着纸张,被剪下来的插画,一些过曝的照片,书被堆在最右边,他坐在飘窗,抱着本子写写画画。
那时他的头发比现在还要长一点,散开会落在锁骨,因为绑的久了,带着一点轻微的弧度,被笔盖别在耳后,发稍安分的堆在肩颈,另一些散在前面。
他穿着高领毛衣,大约以为已经没人了,很随意的靠着窗坐着,不怕冷一样赤足,专注的在纸上写着,偶尔划去一两句。
不知为什么,杜舞雩放轻了脚步,慢慢的退回去,靠着门看着镜子,那刚好映着飘窗。
阳光昏黄的照着窗,他的影子落在地上,被拉长……再拉长。那黑色的指甲油,冻得有些红的苍白手指,被阳光描摹得不再那么反差强烈,甚至仿佛柔软。
他写歌的时候,都是皱着眉么?杜舞雩想。
像这样垂着长长的睫毛,无意识的皱着眉,再偶尔咬一咬笔。
他才发觉他很少看到他其他的表情。
他跟自己说话时总是略微仰着头,眼神仿佛掠过自己停在别的什么地方。唱歌时,他则是略微低着头,有时唱到高潮部分,也没什么其他的表情。
然而在此时,只有阳光、本子、吉他,他似乎被柔和化,不再是那种诡异的华丽,简单到乏善可陈。
……却又动人。
杜舞雩的手指摩挲杯口,看着镜子里的他,他将本子放下了,拿起吉他,向后缩了缩靠在窗户上,仰起头闭上眼睛。
那是杜舞雩没听过的旋律,也是他从来听不懂的歌词。
令很多人……包括杜舞雩,觉得奇异的是,他喜欢语言学。
他擅长打乱文字的排布,混杂语种、单词、语法,随意但严谨的使用着文字和语言,排列成晦涩难懂但又令人如鸦片般沉迷的歌。
杜舞雩向来听不懂那些,何况……他还喜欢以发音来自创属于一首歌的语言,有一些类似拉丁文的单词,其余倒像是在模仿乐器的拟声。
但这一次,杜舞雩听懂了。
他看见那个人仰着脸唱歌,窗外太阳一点点下坠,光线从他脸上一点点滑落,他的影子又一点点缩短。
不像被鸠神练增添了其他乐器,更改了旋律而透露出死亡与绝望的风格,只有简单的吉他,他的嗓音还有些发紧。
杜舞雩听着,像看见橡树林、冰封的冻土、墓碑……海边的他唱着。
唱着什么?大约是一种情感吧。深沉又静谧,苦痛而欣喜,像一条河无声的流,直到干涸。
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呢?杜舞雩静静摸索着墙壁上的坑洼,看着阳光一点点下降,直到消失。
他放下了吉他,又抱着本子写起来,借着外面已经亮起来的街灯,门没关,一阵风进来,他轻微的缩了缩。
杜舞雩看着镜子里他的侧脸,突然想亲吻他。
他走过去,站的久了有点僵硬,窗边的人听见了,抬起头愣了愣,放下本子准备从桌子上下来,但杜舞雩已经到了跟前。
“怎么不开灯?”
“……忘了”
他有点窘迫的挪到桌边,然而四下找不到拖鞋,还没等他动,杜舞雩放下了冷掉的咖啡,走去沙发旁边把那两只绒毛拖鞋捡了过来。
杜舞雩靠着桌子,看他跳下来穿鞋,收拾桌子,目光停在那本子上又挪开,把他耳边那个笔盖摘下来。
对方小动物一般躲了一下。
“出去吃?”杜舞雩看着路灯里他的轮廓。
“嗯。”很快的戴上围巾遮住半张脸,他又恢复了那种没什么情绪的表情。
杜舞雩在门口等着他,看看放着吉他的窗,想。
自己刚才……为什么不开灯呢?
大约……怕眼神会泄露某种情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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